春风能解冻,和煦催耕种。
裙裾微动摇,花气时相送。

夏风草木熏,生机自欣欣。
小立池塘侧,荷香隔岸闻。

秋风杂秋雨,夜凉添几许。
飕飕不绝声,落叶悠悠舞。

冬风似虎狂,书斋皆掩窗。
整日呼呼响,鸟雀尽潜藏。
虎符缠臂,佳节又端午。
门前艾蒲青翠,天淡纸鸢舞。
粽叶香飘十里,对酒携樽俎。
龙舟争渡,助威呐喊,凭吊祭江诵君赋。
感叹怀王昏聩,悲戚秦吞楚。
异客垂涕淫淫,鬓白知几许?朝夕新亭对泣,泪竭陵阳处。
汨罗江渚,湘累已逝,惟有万千断肠句。
时也,命也,运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蜈蚣百足,行不及蛇。
灵鸡有翼,飞不如鸭。
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
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
文章盖世,孔子尚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
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
尧、舜至圣,却生不肖之子;瞽叟顽呆,反生大圣之儿。
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
晏子身无五尺,封为齐国首相;孔明卧居草卢,能作蜀汉军师。
韩信无缚鸡之力,封为汉朝大将;冯唐有安邦之志,到老半官无封。
李广有射虎之威,终身不第。
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江山万里。
满腹经纶,白发不第。
才疏学浅,少年登科。
有先富而后贫,有先贫而后富。
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
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
天不得时,日月无光。
地不得时,草木不长。
水不得时,风浪不平。
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昔时也,余在洛阳,日投僧院,夜宿寒窑;布衣不能遮其体,淡粥不能充其飢;上人憎,下人厌,皆言:“余之贱也!”余曰:“非吾贱也!乃时也,运也,命也!”
余及第登科,官至极品,位列三公;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袂;思衣则有绫罗锦缎,思食则有山珍海味;上人宠,下人拥,人皆仰慕,言:“余之贵也!”余曰:“非吾贵也!乃时也,运也,命也!”
盖,人生在世,富贵不能移,贫贱不可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
庾郎先自吟愁赋。
凄凄更闻私语。
露湿铜铺,苔侵石井,都是曾听伊处。
哀音似诉。
正思妇无眠,起寻机杼。
曲曲屏山,夜凉独自甚情绪。
西窗又吹暗雨。
为谁频断续,相和砧杵。
候馆迎秋,离宫吊月,别有伤心无数。
豳诗漫与。
笑篱落呼灯,世间儿女。
写入琴丝,一声声更苦。
吕周辅言:东坡先生与黄门公注1南迁,相遇于梧、藤间。
道旁有鬻汤饼者,共买食之。
恶不可食。
黄门置箸而叹,东坡已尽之矣。
徐谓黄门曰“九三郎,尔尚欲咀嚼耶”大笑而起。
秦少游闻之,曰“此先生‘饮酒但饮湿’而已”
我所思兮,延陵季子,别来九春。
笑是非浮论,白衣苍狗,文章定价,秋月华星。
独步岷峨,后身坡颍,何必荀家有二仁。
中朝里,看叔兮衮斧,伯也丝纶。
洛中曾识机云。
记玉立堂堂九尺身。
叹苕溪渔艇,幽人孤往,雁山马鬣,吊客谁经。
宣室厘残,玄都花谢,回首旧游存几人。
新腔美,堪洗空恩怨,唤起交情。
纤腰袅袅,东风里、逞尽娉婷态度。
应是青皇偏著意,尽把韶华付与。
月榭花台,珠帘画槛,几处堆金缕。
不胜风韵,陌头又过朝雨。
闻说灞水桥边,年年春暮,满地飘香絮。
掩映夕阳千万树,不道离情正苦。
上苑风和,琐窗昼静,调弄娇莺语。
伤春人瘦,倚阑半饷延伫。
古今论谏,常与讽而少直。
其说盖出于仲尼。
吾以为讽、直一也,顾用之之术何如耳。
伍举进隐语,楚王淫益甚;茅焦解衣危论,秦帝立悟。
讽固不可尽与,直亦未易少之。
吾故曰:顾用之之术何如耳。
然则奚术而可?曰:机智勇辩如古游说之士而已。
夫游说之士,以机智勇辩济其诈,吾欲谏者,以机智勇辩济其忠。
请备论其效。
周衰,游说炽于列国,自是世有其人。
吾独怪夫谏而从者百一,说而从者十九,谏而死者皆是,说而死者未尝闻。
然而抵触忌讳,说或甚于谏。
由是知不必乎讽,而必乎术也。
说之术可为谏法者五:理谕之,势禁之,利诱之,激怒之,隐讽之之谓也。
触龙以赵后爱女贤于爱子,未旋踵而长安君出质;甘罗以杜邮之死诘张唐,而相燕之行有日。
此理而谕之也。
子贡以内忧教田常,而齐不得伐鲁;武公以麋鹿胁顷襄,而楚不敢图周。
此势而禁之也。
田生以万户侯启张卿,而刘泽封;朱建以富贵饵闳孺,而辟阳赦。
此利而诱之也。
苏秦以牛后羞韩,而惠王按剑太息;范睢以无王耻秦,而昭王长跪请教。
此激而怒之也。
苏代以土偶笑田文,楚人以弓缴感襄王,此隐而讽之也。
五者相倾险诐之论虽然施之忠臣足以成功何则理而谕之主虽昏必悟势而禁之主虽骄必惧利而诱之主虽怠必奋激而怒之主虽懦必立隐而讽之主虽暴必容。
悟则明,惧则恭,奋则勤,立则勇,容则宽,致君之道尽于此矣。
吾观昔之臣,言必从,理必济,莫如唐魏郑公(魏征),其初实学纵横之说,此所谓得其术者欤?噫!龙逢、比干不获称良臣,无苏秦、张仪之术也;苏秦、张仪不免为游说,无龙逢、比干之心也。
是以龙逢、比干吾取其心,不取其术;苏秦、张仪吾取其术,不取其心,以为谏法。
段君足下:某在京师时,尝为足下道曾巩善属文,未尝及其为人也。
还江南,始熟而慕焉友之,又作文粗道其行。
惠书以所闻诋巩行无纤完,其居家,亲友惴畏焉,怪某无文字规巩,见谓有党。
果哉,足下之言也?
巩固不然。
巩文学论议,在某交游中,不见可敌。
其心勇于适道,殆不可以刑祸利禄动也。
父在困厄中,左右就养无亏行,家事铢发以上皆亲之。
父亦爱之甚,尝曰:“吾宗敝,所赖者此儿耳。
”此某之所见也。
若足下所闻,非某之所见也。
巩在京师,避兄而舍,此虽某亦罪之也,宜足下之深攻之也。
于罪之中有足矜者,顾不可以书传也。
事固有迹,然而情不至是者,如不循其情而诛焉,则谁不可诛耶?巩之迹固然耶?然巩为人弟,于此不得无过。
但在京师时,未深接之,还江南,又既往不可咎,未尝以此规之也。
巩果于从事,少许可,时时出于中道,此则还江南时尝规之矣。
巩闻之,辄矍然。
巩固有以教某也。
其作《怀友书》两通,一自藏,一纳某家,皇皇焉求相切劘,以免于悔者略见矣。
尝谓友朋过差,未可以绝,固且规之。
规之从则已,固且为文字自著见然后己邪,则未尝也。
凡巩之行,如前之云,其既往之过,亦如前之云而已,岂不得为贤者哉?
天下愚者众而贤者希,愚者固忌贤者,贤者又自守,不与愚者合,愚者加怨焉。
挟忌怨之心,则无之焉而不谤,君子之过于听者,又传而广之,故贤者常多谤,其困于下者尤甚,势不足以动俗,名实未加于民,愚者易以谤,谤易以传也。
凡道巩之云云者,固忌固怨固过于听者也。
足下乃欲引忌者、怨者、过于听者之言,县断贤者之是非,甚不然也。
孔子曰:“众好之,必察焉;众恶之,必察焉”。
孟子曰:“国人皆曰可杀,未可也,见可杀焉,然后杀之”。
匡章,通国以为不孝,孟子独礼貌之。
孔、孟所以为孔、孟者,为其善自守,不惑于众人也。
如惑于众人,亦众人耳,乌在其为孔、孟也。
足下姑自重,毋轻议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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