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
自蒙蜀州人日作,不意清詩久零落。
今晨散帙眼忽開,迸淚幽吟事如昨。
嗚呼壯士多慷慨,合沓高名動寥廓。
嘆我慘悽求友篇,感時鬱郁匡君略。
錦裏春光空爛熳,瑤墀侍臣已冥寞。
瀟湘水國傍黿鼉、鄂杜秋天失鵰鶚。
東西南北更誰論?白首扁舟病獨存!
遙拱北辰纏寇盜,欲傾東海洗乾坤。
邊塞西蕃最充斥,衣冠南渡多崩奔。
鼓瑟至今悲帝子,曳裾何處覓王門?
文章曹植波瀾闊,服食劉安德業尊。
長笛鄰家亂愁思,昭州詞翰與招魂!
《追酬故高蜀州人日見寄》是唐代詩人杜甫爲追酬(答覆)死去的高適贈詩而寫的血淚作品。
詩前有詩序一篇。
詩句內容是:從書卷中發現贈詩的經過;對高適才望的讚頌;回憶高適對杜甫的友誼;哀悼高適之死;講高適對杜甫的關切和敬意;談論高適所關心的國家局勢;最後引用多個典故,寫杜甫本人對高適的懷念之情。
杜甫大概要查對什麼,所以便去翻書。
帙,書套。
高適做過左散騎常侍。
四字概括,有力。
行,讀杭,行間,即所謂“字裏行間”,指高適的詩。
此詩作於大曆五年(公元770年),上距高適贈詩實不滿十年,距高適之死(765年正月)亦不滿六年。
所云“十餘年”、“六七年”,蓋約略言之。
忘形故人,不拘形跡的知友。
《醉時歌》所謂“忘形到爾汝”。
漢中王瑀,唐宗室李瑀,封漢中王。
昭州,今廣西平樂縣。
敬超先,可能是昭州人,公元七六九年(大曆四年),杜甫有《湖南送敬十使君適廣陵》一詩,開頭便說:“相見各頭白,其如離別何。
”大概就是此人。
敬之年齡小於杜甫,又是“忘形故人”,故直呼爲“敬弟”。
首四句敘明發現贈詩的經過,杜甫把贈詩卷在書卷裏,故爾“久零落”。
由於一種意外的感觸,因而眼淚一時迸散,像斷了線的珠子。
以上四句讚歎高之才望,兼帶敘高對己之友誼。
嗚呼,嘆美之詞。
壯士,指高,所謂“高生跨鞍馬,有似幽並兒”(《送高三十五書記》)。
合沓,重沓。
高適能詩,也能用兵。
寥廓,天空;動寥廓,猶動天地。
求友篇,指高贈詩。
高贈詩,對杜的遭遇表示了深切的同情,故曰“嘆我悽悽”。
匡時略,濟時的策略。
鬱郁:鬱抑而不伸。
以上四句哀悼高的死。
錦裏,指成都草堂,追溯當時唱和所在。
瑤墀,玉階,指朝廷。
冥寞,謂死亡。
“瀟湘”句,自傷漂泊湖南,更無知己,但與黿鼉爲伍。
“鄂杜”句,傷高適之亡,朝廷失一直臣。
鄠杜二地,皆在長安附近,高死於長安,故藉以指長安。
《唐書·高適傳》,“適負氣敢言,權幸憚之。
”故比之“鵰鶚”。
鵰鶚當秋天尤矯健。
以下換平聲韻,自成一段。
孔丘曾說過:“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
”杜亦自謂“甫也南北人”(《謁文公上方》)。
而高贈詩有“愧爾東西南北人”之句,這對杜甫不只是一種關切,實含有敬意,所以杜甫特地挑出這句來作答。
更誰論,是說現在任憑怎樣漂泊再也沒人管我的死活。
以上四句,即分說東西南北。
但不是個人行蹤,而是整個國家局勢,杜甫知道,這些情況,也是他的亡友所關心的。
北辰,指朝廷。
西蕃,吐蕃。
充斥,猶充塞,謂衆多。
高適死後的幾年,吐蕃仍屢入寇。
安史亂後,中原衣冠上庶,多投江南,故借用晉元帝南渡事。
崩奔,逃竄避亂。
此二句束上起下。
上句言世亂未平,以致至今仍流落湘潭,行吟澤畔,有如鼓瑟悲歌之帝子。
下句言亦思曳據王門,而北歸無路,印過渡到漢中王。
《楚辭·九歌·湘夫人》:“帝子臨兮北渚。
”又《遠遊》篇:“使湘靈鼓瑟兮。
”帝子和湘靈都是指堯之二女,亦即舜之二妃娥皇和女英。
相傳舜死於蒼梧之野,二妃悲泣,投湘水死,遂爲湘靈(湘水女神),常鼓瑟悲歌。
張溍謂“鼓瑟句,言己之悲思玄宗,如二妃思舜”。
未免過泥。
此二句寄漢中王。
曹植是魏宗室,封陳王;劉安是漢宗室,封淮南王,故以爲比。
服食,服食丹藥。
劉安好神仙,有白日昇天的傳說。
此二句寄敬超先,晉向秀與嵇康爲友,康既被殺,秀經其舊宅,鄰人有吹笛者,發聲寥亮,追想昔日遊宴之好,乃作《思舊賦》(《晉書·向秀傳》。
這裏以向秀思嵇康,比己之思高適。
但自己聞笛而愁思紛亂,不能如向秀之作《思舊賦》(其實這首詩便是《思舊賦》),故希望敬超先能像宋玉之於屈原一樣,替自己作篇《招魂》以招高適之魂。
宋玉哀屈原,嘗作《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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