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學而》)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爲政》)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爲師矣。
”(《爲政》)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爲政》)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賢哉,回也!”(《雍也》)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雍也》)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述而》)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述而》)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子罕》)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子罕》)
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張》)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志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
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爲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蜩與鷽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爲?」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
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此大年也。
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湯之問棘也是已。
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爲鯤。
有鳥焉,其名爲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
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
而宋榮子猶然笑之。
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
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
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
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誌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
莊子曰:「鰷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
子曰『汝安知魚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男有分,女有歸。
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
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
是謂大同。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
雖有槁暴,不複挺者,輮使之然也。
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吾嚐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嚐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
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裏;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
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
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
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
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庖丁爲文惠君解牛。
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
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
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无非牛者。
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
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
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
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
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
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爲,怵然爲戒,視爲止,行爲遲。
動刀甚微,謋然以解,如土委地。
提刀而立,爲之四顧,爲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文
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
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衆,人民不勝禽獸蟲蛇。
有聖人作,構木爲巢以避羣害,而民悅之,使王天下,號之曰有巢氏。
民食果蓏蚌蛤,腥臊惡臭而傷害腹胃,民多疾病。
有聖人作,鑽燧取火以化腥臊,而民說之,使王天下,號之曰燧人氏。
中古之世,天下大水,而鯀、禹決瀆。
近古之世,桀、紂暴亂,而湯、武征伐。
今有構木鑽燧於夏后氏之世者,必爲鯀、禹笑矣;有決瀆於殷、周之世者,必爲湯、武笑矣。
然則今有美堯、舜、鯀、禹、湯、武之道於當今之世者,必爲新聖笑矣。
是以聖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論世之事,因爲之備。
宋人有耕者,田中有株,兔走觸株,折頸而死,因釋其耒而守株,冀復得兔。
兔不可復得,而身爲宋國笑。
今欲以先王之政,治當世之民,皆守株之類也。
古者丈夫不耕,草木之實足食也;婦人不織,禽獸之皮足衣也。
不事力而養足,人民少而財有餘,故民不爭。
是以厚賞不行,重罰不用,而民自治。
今人有五子不爲多,子又有五子,大父未死而有二十五孫。
是以人民衆而貨財寡,事力勞而供養薄,故民爭,雖倍賞累罰而不免於亂。
堯之王天下也,茅茨不翦,採椽不斫;糲粢之食,藜藿之羹[4];冬日麂裘,夏日葛衣;雖監門之服養,不虧於此矣。
禹之王天下也,身執耒臿以爲民先,股無完胈,脛不生毛,雖臣虜之勞,不苦於此矣。
以是言之,夫古之讓天子者,是去監門之養而離臣虜之勞也,古傳天下而不足多也。
今之縣令,一日身死,子孫累世絜駕,故人重之。
是以人之於讓也,輕辭古之天子,難去今之縣令者,薄厚之實異也。
夫山居而谷汲者,膢臘而相遺以水;澤居苦水者,買庸而決竇。
故飢歲之春,幼弟不餉;穰歲之秋,疏客必食。
非疏骨肉愛過客也,多少之實異也。
是以古之易財,非仁也,財多也;今之爭奪,非鄙也,財寡也。
輕辭天子,非高也,勢薄也;重爭士橐,非下也,權重也。
故聖人議多少、論薄厚爲之政。
故罰薄不爲慈,誅嚴不爲戾,稱俗而行也。
故事因於世,而備適於事。
古者文王處豐、鎬之間,地方百里,行仁義而懷西戎,遂王天下。
徐偃王處漢東,地方五百里,行仁義,割地而朝者三十有六國。
荊文王恐其害己也,舉兵伐徐,遂滅之。
故文王行仁義而王天下,偃王行仁義而喪其國,是仁義用於古不用於今也。
故曰:世異則事異。
當舜之時,有苗不服,禹將伐之。
舜曰:“不可。
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
”乃修教三年,執干鏚舞,有苗乃服。
共工之戰,鐵銛短者及乎敵,鎧甲不堅者傷乎體。
是干鏚用於古,不用於今也。
故曰:事異則備變。
上古競於道德
國有十年之蓄,而民不足於食,皆以其技能望君之祿也;君有山海之金,而民不足於用,是皆以其事業交接於君上也。
故人君挾其食,守其用,據有餘而制不足,故民無不累於上也。
五穀食米,民之司命也;黃金刀幣,民之通施也。
故善者執其通施以御其司命,故民力可得而盡也。
夫民者親信而死利,海內皆然。
民予則喜,奪則怒,民情皆然。
先王知其然,故見予之形,不見奪之理。
故民愛可洽於上也。
租籍者,所以強求也:租稅者,所慮而請也。
王霸之君去其所以強求,廢其所慮而請,故天下樂從也。
利出於一孔者,其國無敵;出二孔者,其兵不詘;出三孔者,不可以舉兵;出四孔者,其國必亡。
先王知其然,故塞民之養,隘其利途。
故予之在君,奪之在君,貧之在君,富之在君。
故民之戴上如日月,親君若父母。
凡將爲國,不通於輕重,不可爲籠以守民;不能調通民利,不可以語製爲大治。
是故萬乘之國有萬金之賈,千乘之國有千金之賈,然者何也?國多失利,則臣不盡其忠,士不盡其死矣。
歲有兇穰,故谷有貴賤;令有緩急,故物有輕重。
然而人君不能治,故使蓄賈遊市,乘民之不給,百倍其本。
分地若一,強者能守;分財若一,智者能收。
智者有什倍人之功,愚者有不賡本之事。
然而人君不能調,故民有相百倍之生也。
夫民富則不可以祿使也,貧則不可以罰威也。
法令之不行,萬民之不治,貧富之不齊也。
且君引錣量用,耕田發草,上得其數矣。
民人所食,人有若干步畝之數矣,計本量委則足矣。
然而民有飢餓不食者何也?谷有所藏也。
人君鑄錢立幣,民庶之通施也,人有若干百千之數矣。
然而人事不及、用不足者何也?利有所並藏也。
然則人君非能散積聚,鈞羨不足,分並財利而調民事也,則君雖強本趣耕,而自爲鑄幣而無已,乃今使民下相役耳,惡能以爲治乎?
歲適美,則市糶無予,而狗彘食人食。
歲適兇,則市糴釜十繦,而道有餓民。
然則豈壤力固不足而食固不贍也哉?夫往歲之糶賤,狗彘食人食,故來歲之民不足也。
物適賤,則半力而無予,民事不償其本;物適貴,則什倍而不可得,民失其用。
然則豈財物固寡而本委不足也哉?夫民利之時失,而物利之不平也。
故善者委施於民之所不足,操事於民之所有餘。
夫民有餘則輕之,故人君斂之以輕;民不足則重之,故人君散之以重。
斂積之以輕,散行之以重,故君必有十倍之利,而財之櫎可得而平也。
凡輕重之大利,以重射輕,以賤泄平。
萬物之滿虛隨財,準平而不變,衡絕則重見。
人君知其然,故守之以準平,使萬室之都必有萬鍾之藏,藏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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