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芹
〔清〕 1715 - 1763 年
曹雪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又号芹溪、芹圃,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作者,籍贯沈阳(一说辽阳),生于南京,约十三岁时迁回北京。
曹雪芹出身清代内务府正白旗包衣世家,他是江宁织造曹寅之孙,曹顒之子(一说曹頫之子)。
曹雪芹早年在南京江宁织造府亲历了一段锦衣纨绔、富贵风流的生活。
至雍正六年(1728),曹家因亏空获罪被抄家,曹雪芹随家人迁回北京老宅。
后又移居北京西郊,靠卖字画和朋友救济为生。
曹雪芹素性放达,爱好广泛,对金石、诗书、绘画、园林、中医、织补、工艺、饮食等均有所研究。
他以坚韧不拔的毅力,历经多年艰辛,终于创作出极具思想性、艺术性的伟大作品《红楼梦》。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
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
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
叱咤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
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战罢夜阑心力怯,脂痕粉渍污鲛绡。
明年流寇走山东,强吞虎豹势如蜂。
王率天兵思剿灭,一战再战不成功。
腥风吹折陇中麦,日照旌旗虎帐空。
青山寂寂水澌澌,正是恒王战死时。
雨淋白骨血染草,月冷黄沙鬼守尸。
纷纷将士只保身,青州眼见皆灰尘。
不期忠义明闺阁,愤起恒王得意人。
恒王得意数谁行?姽婳将军林四娘。
号令秦姬驱赵女,秾桃艳李临疆场。
绣鞍有泪春愁重,铁甲无声夜气凉。
胜负自然难预定,誓盟生死报前王。
贼势猖獗不可敌,柳折花残血凝碧。
马践胭脂骨髓香,魂依城郭家乡隔。
星驰时报入京师,谁家儿女不伤悲!
天子惊慌愁失守,此时文武皆垂首。
何事文武立朝纲,不及闺中林四娘!
我为四娘长叹息,歌成馀意尚傍徨。
此开卷第一回也。
作者自云:因曾历过一番梦幻之后,故将真事隐去,而借「通灵」之说,撰此《石头记》一书也。
故曰「甄士隐」云云。
但书中所记何事何人?自又云:「今风尘碌碌,一事无成,忽念及当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细考较去,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
何我堂堂须眉,诚不若彼裙钗哉?实愧则有馀,悔又无益之大无可如何之日也!当此,则自欲将已往所赖天恩祖德,锦衣纨袴之时,饫甘餍肥之日,背父兄教育之恩,负师友规训之德,以至今日一技无成,半生潦倒之罪,编述一集,以告天下人:我之罪固不免,然闺阁中本自历历有人,万不可因我之不肖,自护己短,一并使其泯灭也。
虽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其晨夕风露,阶柳庭花,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
虽我未学,下笔无文,又何妨用假语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来,亦可使闺阁昭传,复可悦世之目,破人愁闷,不亦宜乎?」故曰「贾雨村」云云。
此回中凡用「梦」用「幻」等字,是提醒阅者眼目,亦是此书立意本旨。
列位看官:你道此书从何而来?说起根由虽近荒唐,细按则深有趣味。
待在下将此来历注明,方使阅者了然不惑。
原来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
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
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之后,灵性已通,因见众石俱得补天,独自己无材不堪入选,遂自怨自叹,日夜悲号惭愧。
一日,正当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迥异,说说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
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红尘中荣华富贵;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荣华富贵,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
适闻二位谈那人世间荣耀繁华,心切慕之。
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非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
如蒙发一点慈心,携带弟子得入红尘,在那富贵场中,温柔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二仙师听毕,齐憨笑道:「善哉,善哉!那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但不能永远依恃,况又有『美中不足,好事多磨』八个字紧相连属,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人非物换,究竟是到头一梦,万境归空,倒不如不去的好。
这石凡心已炽,那里听得进这话去,乃复苦求再四。
二仙知不可强制,乃叹道:「此亦静极思动,无中生有之数也。
既如此,我们便携你去受享受享,只
话说宝玉举目见北静王水溶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江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鞓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
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
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
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
”因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
”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彩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
宝玉一一的答应。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
”贾政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
赖蕃郡余祯,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
”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
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
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
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
是以寒第高人颇聚。
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
”贾政忙躬身答应。
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是前日圣上亲赐鹡鸰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
”宝玉连忙接了,回身奉与贾政。
贾政与宝玉一齐谢过。
于是贾赦,贾珍等一齐上来请回舆,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尘寰中之人也。
小王虽上叨天恩,虚邀郡袭,岂可越仙輀而进也?”贾赦等见执意不从,只得告辞谢恩回来,命手下掩乐停音,滔滔然将殡过完,方让水溶回舆去了。
不在话下。
且说宁府送殡,一路热闹非常。
刚至城门前,又有贾赦,贾政,贾珍等诸同僚属下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谢过,然后出城,竟奔铁槛寺大路行来。
彼时贾珍带贾蓉来到诸长辈前,让坐轿上马,因而贾赦一辈的各自上了车轿,贾珍一辈的也将要上马。
凤姐儿因记挂着宝玉,怕他在郊外纵性逞强,不服家人的话,贾政管不着这些小事,惟恐有个失闪,难见贾母,因此便命小厮来唤他。
宝玉只得来到他车前。
凤姐笑道:“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女孩儿一样的人品,别学他们猴在马上。
下来,咱们姐儿两个坐车,岂不好?”宝玉听说,忙下了马,爬入凤姐车上,二人说笑前来。
不一时,只见从那边两骑马压
话说秦钟既死,宝玉痛哭不已,李贵等好容易劝解半日方住,归时犹是凄恻哀痛。
贾母帮了几十两银子,外又另备奠仪,宝玉去吊纸。
七日后便送殡掩埋了,别无述记。
只有宝玉日日思慕感悼,然亦无可如何了。
又不知历几何时,这日贾珍等来回贾政:“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爷已瞧过了,只等老爷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的。
”贾政听了,沉思一回,说道:“这匾额对联倒是一件难事。
论理该请贵妃赐题才是,然贵妃若不亲睹其景,大约亦必不肯妄拟,若直待贵妃游幸过再请题,偌大景致,若干亭榭,无字标题,也觉寥落无趣,任有花柳山水,也断不能生色。
”众清客在旁笑答道:“老世翁所见极是。
如今我们有个愚见:各处匾额对联断不可少,亦断不可定名。
如今且按其景致,或两字,三字,四字,虚合其意,拟了出来,暂且做灯匾联悬了。
待贵妃游幸时,再请定名,岂不两全?”贾政等听了,都道:“所见不差。
我们今日且看看去,只管题了,若妥当便用,不妥时,然后将雨村请来,令他再拟。
”众人笑道:“老爷今日一拟定佳,何必又待雨村。
”贾政笑道:“你们不知,我自幼于花鸟山水题咏上就平平,如今上了年纪,且案牍劳烦,于这怡情悦性文章上更生疏了。
纵拟了出来,不免迂腐古板,反不能使花柳园亭生色,似不妥协,反没意思。
”众清客笑道:“这也无妨。
我们大家看了公拟,各举其长,优则存之,劣则删之,未为不可。
”贾政道:“此论极是。
且喜今日天气和暖,大家去逛逛。
”说着起身,引众人前往。
贾珍先去园中知会众人。
可巧近日宝玉因思念秦钟,忧戚不尽,贾母常命人带他到园中来戏耍。
此时亦才进去,忽见贾珍走来,向他笑道:“你还不出去,老爷就来了。
”宝玉听了,带着奶娘小厮们,一溜烟就出园来。
方转过弯,顶头贾政引众客来了,躲之不及,只得一边站了。
贾政近因闻得塾掌称赞宝玉专能对对联,虽不喜读书,偏倒有些歪才情似的,今日偶然撞见这机会,便命他跟来。
宝玉只得随往,尚不知何意。
贾政刚至园门前,只见贾珍带领许多执事人来,一旁侍立。
贾政道:“你且把园门都关上,我们先瞧了外面再进去。
”贾珍听说,命人将门关了。
贾政先秉正看门。
只见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槅,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西番草花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果然不落富丽俗套,自是欢喜。
遂命开门,只见迎面一带翠嶂挡在前面。
众清客都道:“好山,好山!”贾政道:
话说红玉心神恍惚,情思缠绵,忽朦胧睡去,遇见贾芸要拉他,却回身一跑,被门槛绊了一跤,唬醒过来,方知是梦。
因此翻来复去,一夜无眠。
至次日天明,方才起来,就有几个丫头子来会他去打扫房子地面,提洗脸水。
这红玉也不梳洗,向镜中胡乱挽了一挽头发,洗了洗手,腰内束了一条汗巾子,便来打扫房屋。
谁知宝玉昨儿见了红玉,也就留了心。
若要直点名唤他来使用,一则怕袭人等寒心,二则又不知红玉是何等行为,若好还罢了,若不好起来,那时倒不好退送的。
因此心下闷闷的,早起来也不梳洗,只坐着出神。
一时下了窗子,隔着纱屉子,向外看的真切,只见好几个丫头在那里扫地,都擦胭抹粉,簪花插柳的,独不见昨儿那一个。
宝玉便靸了鞋晃出了房门,只装着看花儿,这里瞧瞧,那里望望,一抬头,只见西南角上游廊底下栏杆上似有一个人倚在那里,却恨面前有一株海棠花遮着,看不真切。
只得又转了一步,仔细一看,可不是昨儿那个丫头在那里出神。
待要迎上去,又不好去的。
正想着,忽见碧痕来催他洗脸,只得进去了。
不在话下。
却说红玉正自出神,忽见袭人招手叫他,只得走上前来。
袭人笑道:“我们这里的喷壶还没有收拾了来呢,你到林姑娘那里去,把他们的借来使使。
”红玉答应了,便走出来往潇湘馆去。
正走上翠烟桥,抬头一望,只见山坡上高处都是拦着帏幕,方想起今儿有匠役在里头种树。
因转身一望,只见那边远远一簇人在那里掘土,贾芸正坐在那山子石上。
红玉待要过去,又不敢过去,只得闷闷的向潇湘馆取了喷壶回来,无精打彩自向房内倒着。
众人只说他一时身上不爽快,都不理论。
展眼过了一日,原来次日就是王子腾夫人的寿诞,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的,王夫人见贾母不自在,也便不去了。
倒是薛姨妈同凤姐儿并贾家几个姊妹,宝钗,宝玉一齐都去了,至晚方回。
可巧王夫人见贾环下了学,便命他来抄个《金刚咒》唪诵唪诵。
那贾环正在王夫人炕上坐着,命人点灯,拿腔作势的抄写。
一时又叫彩云倒杯茶来,一时又叫玉钏儿来剪剪蜡花,一时又说金钏儿挡了灯影。
众丫鬟们素日厌恶他,都不答理。
只有彩霞还和他合的来,倒了一钟茶来递与他。
因见王夫人和人说话儿,他便悄悄的向贾环说道:“你安些分罢,何苦讨这个厌那个厌的。
”贾环道:“我也知道了,你别哄我。
如今你和宝玉好,把我不答理,我也看出来了。
”彩霞咬着嘴唇,向贾环头上戳了一指头,说道:“没良心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两人正说着,只见凤姐来了,拜见过王夫人。
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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