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净恬愉,人之性也;仪表规矩,事之制也。
知人之性,其自养不勃,知事之制,其举错不惑。
发一端,散无竟,周八极,总一管,谓之心。
见本而知末,观指而睹归,执一而应万,握要而治详,谓之术。
居知所为,行智所之,事智所秉,动智所由,谓之道。
道者,置之前而不挚,错之后而不轩,内之寻常而不塞,布之天下而不窕。
是故使人高贤称誉己者,心之力也;使人卑下诽谤己者,心之罪也。
夫言出于口者,不可止于人;行发于迩者,不可禁于远。
事者,难成而易败也;名者,难立而易废也。
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漏;百寻之屋,以突隙之烟焚。
《尧戒》曰:“战战栗栗,日慎一日。
”人莫蹪于山,而蹪于垤。
”是故人皆轻小害,易微事,以多悔。
患至而多后忧之,是犹病者已惓而索良医也。
虽有扁鹊、俞跗之巧,犹不能生也。
夫祸之来也,人自生之;福之来也,人自成之。
祸与福同门,利与害为邻,非神圣人,莫之能分。
凡人之举事,莫不先以其知规虑揣度,而后敢以定谋,其或利或害,此愚智之所以异也。
晓自然以为智,知存亡之枢机,祸福之门户,举而用之,陷溺于难者,不可胜计也。
使知所为是者,事必可行,则天下无不达之途矣。
是故知虑者,祸福之门户也;动静者,利害之枢机也。
百事之变化,国家之治乱,待而后成。
是故不溺于难者成,是故不可不慎也。
天下有三危:少德而多宠,一危也;才下而位高,二危也;身无大功而受厚禄,三危也。
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
何以知其然也?昔者,楚庄王既胜晋于河、雍之间,归而封孙叔敖,辞而不受。
病疽将死,谓其子曰:“吾则死矣,王必封女。
女必让肥铙之地,而受沙石之间有寝丘者。
其地确石而名丑,荆人鬼,越人禨,人莫之利也。
”孙叔敖死,王果封其子以肥铙之地。
其子辞而不受,请有寝之丘。
楚国之俗,功臣二世而爵禄,惟孙叔敖独存。
此所谓损之而益也。
何谓益之而损?昔晋厉公南伐楚,东伐齐,西伐秦,北伐燕,兵横行天下而无所绻,威服四方而无所诎,遂合诸侯于嘉陵。
气充志骄,淫侈无度,暴虐万民。
内无辅拂之臣,外无诸侯之助,戮杀大臣,亲近导谀。
明年出游匠骊氏,栾书、中行偃劫而幽之。
诸侯莫之救,百姓莫之哀,三月而死。
夫战胜攻取,地广而名尊,此天下所愿也,然而终于身死国亡,此所谓益之而损者也。
夫孙叔敖之请有寝之丘,沙石之地,所以累世不夺也;晋厉公之合诸侯于嘉陵,所以身死于匠骊氏也。
众人皆知利利而病病也,唯圣人知病之为利,知利之为病也。
夫再实之木根必伤,掘藏之家必有殃。
以言大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