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子問曰:“客衆而勇,輕意見威,以駭主人;薪土俱上,以爲羊坽,積土爲高,以臨民,蒙櫓俱前,遂屬之城,兵弩俱上,爲之奈何?”
子墨子曰:子問羊坽之守邪?羊坽者,攻之拙者也,足以勞卒,不足以害城。
羊坽之政,遠攻則遠害,近城則近害,不至城。
矢石無休,左右趣射,蘭爲柱後,□望以固。
厲吾銳卒,慎無使顧,守者重下,攻者輕去。
養勇高奮,民心百倍,多執數少,卒乃不怠。
作士不休,不能禁御,遂屬之城,以御雲梯之法應之。
凡待煙衝、雲梯、臨之法,必應城以御之,曰不足,則以木槨之。
左百步,右百步,繁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湯以濟之。
選厲銳卒,慎無使顧,審賞行罰,以靜爲故,從之以急,無使生慮。
恚■高憤,民心百倍,多執數賞,卒乃不怠。
衝、臨、梯皆以沖沖之。
渠長丈五尺,其埋者三尺,矢長丈二尺。
渠廣丈六尺,其弟丈二尺,渠之垂者四尺。
樹渠無傅葉五寸,梯渠十丈一梯,渠、荅大數,裏二百五十八,渠、荅百二十九。
諸外道可要塞以難寇,其甚害者爲築三亭,亭三隅,織女之,令能相救。
諸距阜、山林、溝瀆、丘陵、阡陌、郭門若閻術,可要塞及爲微職,可以跡知往來者少多即所伏藏之處。
葆民,先舉城中官府、民宅、室署,大小調處,葆者或欲從兄弟、知識者許之。
外宅粟米、畜產、財物諸可以佐城者,送入城中,事即急,則使積門內。
民獻粟米、布帛、金錢、牛馬、畜產,皆爲置平賈,與主券書之。
使人各得其所長,天下事當;鈞其分職,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備;強弱有數,天下事具矣。
築郵亭者圜之,高三丈以上,令侍殺。
爲闢梯,梯兩臂,長三尺,連門三尺,報以繩連之。
槧再雜,爲縣樑。
聾竈,亭一鼓。
寇烽、驚烽、亂烽,傳火以次應之,至主國止,其事急者引而上下之。
烽火以舉,輒五鼓傳,又以火屬之,言寇所從來者少多,旦弇還去來屬次,烽勿罷。
望見寇,舉一烽;入境,舉二烽;射妻,舉三烽一藍;郭會,舉四烽二藍;城會,舉五烽五藍;夜以火,如此數。
守烽者事急。
候無過五十,寇至葉,隨去之,唯弇逮。
日暮出之,令皆爲微職。
距阜、山林皆令可以跡,平明而跡,無,跡各立其表,下城之應。
候出置田表,斥坐郭內外,立旗幟,卒半在內,令多少無可知。
即有驚,舉孔表,見寇,舉牧表。
城上以麾指之,斥步鼓整旗,旗以備戰從麾所指。
田者男子以戰備從斥,女子亟走入。
即見放,到,傳到城止。
守表者三人,更立捶表而望,守數令騎若吏行旁視,有以知爲所爲。
其曹一鼓。
望見寇,鼓,傳到城止
子墨子怒耕柱子。
耕柱子曰:“我毋俞於人乎?”子墨子曰:“我將上大行,駕驥與羊,子將誰驅?”耕柱子曰:“將驅驥也。
”子墨子曰:“何故驅驥也?”耕柱子曰:“驥足以責。
”子墨子曰:“我亦以子爲足以責。

巫馬子謂子墨子曰:“鬼神孰與聖人明智?”子墨子曰:“鬼神之明智於聖人,猶聰耳明目之與聾瞽也。
昔者夏後開使蜚廉折金于山川,而陶鑄之於昆吾;是使翁難雉乙卜於白若之龜,曰:‘鼎成三足而方,不炊而自烹,不舉而自臧,不遷而自行。
以祭於昆吾之虛,上鄉!’乙又言兆之由曰:‘饗矣!逢逢白雲,一南一北,一西一東,九鼎既成,遷於三國。
’夏后氏失之,殷人受之;殷人失之,周人受之。
夏後殷周之相受也,數百歲矣。
使聖人聚其良臣,與其桀相而謀,豈能智數百歲之後哉?而鬼神智之。
是故曰,鬼神之明智於聖人也,猶聰耳明目之與聾瞽也。

治徒娛、縣子碩問於子墨子曰:“爲義孰爲大務?”子墨子曰:“譬若築牆然,能築者築,能實壤者實壤,能欣者欣,然後牆成也。
爲義猶是也,能談辯者談辯,能說書者說書,能從事者從事,然後義事成也。

巫馬子謂子墨子曰:“子兼愛天下,未雲利也;我不愛天下,未雲賊也。
功皆未至,子何獨自是而非我哉?”子墨子曰:“今有燎者於此,一人奉水將灌之,一人摻火將益之,功皆未至,子何貴於二人?”巫馬子曰:“我是彼奉水者之意,而非夫摻火者之意。
”子墨子曰:“吾亦是吾意,而非子之意也。

子墨子游荊耕柱子於楚。
二三子過之。
食之三升,客之不厚。
二三子復於子墨子曰:“耕柱子處楚無益矣!二三子過之,食之三升,客之不厚。
”子墨子曰:“未可智也。
”毋幾何而遺十金於子墨子,曰:“後生不敢死,有十金於此,願夫子之用也。
”子墨子曰:“果未可智也。

巫馬子謂子墨子曰:“子之爲義也,人不見而耶,鬼而不見而富,而子爲之,有狂疾。
”子墨子曰:“今使子有二臣於此,其一人者見子從事,不見子則不從事;其一人者見子亦從事,不見子亦從事,子誰貴於此二人?”巫馬子曰:“我貴其見我亦從事,不見我亦從事者。
”子墨子曰:“然則是子亦貴有狂疾也。

子夏之徒問於子墨子曰:“君子有鬥乎?”子墨子曰:“君子無鬥。
”子夏之徒曰:“狗豨猶有鬥,惡有士而無鬥矣?”子墨子曰:“傷矣哉!言則稱於湯文,行則譬於狗豨,傷矣哉!”
巫馬子謂子墨子曰:“舍今之人而譽先王,是譽槁骨也。
譬若匠人然,智槁木也,而不智生木。
”子墨子曰:“天下之所以生者,以先王之道教也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學而》)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爲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學而》)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爲政》)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爲師矣。
”(《爲政》)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爲政》)
子曰:“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
賢哉,回也!”(《雍也》)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
”(《雍也》)
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
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述而》)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述而》)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
”(《子罕》)
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
”(《子罕》)
子夏曰:“博學而篤志,切問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張》)
北冥有魚,其名爲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化而爲鳥,其名爲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志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里,摶扶搖而上者九萬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
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爲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
故九萬里,則風斯在下矣,而後乃今培風;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後乃今將圖南。
蜩與鷽鳩笑之曰:「我決起而飛,搶榆枋而止,時則不至,而控於地而已矣,奚以之九萬里而南爲?」適莽蒼者,三餐而反,腹猶果然;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
之二蟲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靈者,以五百歲爲春,五百歲爲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歲爲春,八千歲爲秋,此大年也。
而彭祖乃今以久特聞,衆人匹之,不亦悲乎!湯之問棘也是已。
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爲鯤。
有鳥焉,其名爲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里,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
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適也?我騰躍而上,不過數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間,此亦飛之至也,而彼且奚適也?』此小大之辯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
而宋榮子猶然笑之。
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
雖然,猶有未樹也。
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
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
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遊無窮者,彼且惡乎待哉?故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
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是鳥也,海運則將徙於南冥。
南冥者,天池也。
《齊諧》者,誌怪者也。
《諧》之言曰:「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裏,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裏,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馬也,塵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蒼蒼,其正色邪?其遠而無所至極邪?其視下也,亦若是則已矣。
莊子與惠子遊於濠梁之上。
莊子曰:「鰷魚出遊從容,是魚之樂也。」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魚也,子之不知魚之樂,全矣!」莊子曰:「請循其本。
子曰『汝安知魚樂』雲者,既已知吾知之而問我,我知之濠上也。」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
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男有分,女有歸。
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
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
是謂大同。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之於藍,而青於藍;冰,水為之,而寒於水。
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
雖有槁暴,不複挺者,輮使之然也。
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吾嚐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嚐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
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
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裏;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
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
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裏;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
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
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
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庖丁爲文惠君解牛。
手之所觸,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嚮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
合於《桑林》之舞,乃中《經首》之會。
文惠君曰:「嘻,善哉!技蓋至此乎?」
庖丁釋刀對曰:「臣之所好者道也,進乎技矣。
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无非牛者。
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
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
依乎天理,批大郤,導大窾,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而況大軱乎!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
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
彼節者有間,而刀刃者无厚;以无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遊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
雖然,每至於族,吾見其難爲,怵然爲戒,視爲止,行爲遲。
動刀甚微,謋然以解,如土委地。
提刀而立,爲之四顧,爲之躊躇滿志,善刀而藏之。」文
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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