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尔挺生,夙標幼德,宗廟瑚璉,階庭蘭玉,〈方憑積善〉,每慰人心。
方期戩穀,何圖逆賊間釁,稱兵犯順。
尔父〈□制,改「被脅」又改〉竭誠,常山作郡;余時受 命,亦在平原。
仁兄愛我,〈恐〉俾尔傳言。
尔既歸止,爰開土門。
土門既開,凶威大蹙。
〈賊臣擁眾不救〉賊臣〈擁〉不救,孤城圍逼。
父〈擒〉陷子死,巢傾卵覆。
天不悔禍,誰為荼毒。
念尔遘殘,百身何贖。
嗚乎哀哉!吾承天澤,移牧〈河東近〉河關。
〈尔之〉尔明比者,再陷常山。
〈提〉攜尔首櫬,〈亦自常山〉及茲同還。
撫念摧切,震悼心顏。
方俟〈□□〉遠日,〈□〉卜尔幽宅。
〈撫〉魂而有知,無嗟久客。
嗚呼哀哉尚饗!
元和二年四月十三日夜,愈與吳郡張籍閱家中舊書,得李翰所爲《張巡傳》。
翰以文章自名,爲此傳頗詳密。
然尚恨有闕者:不爲許遠立傳,又不載雷萬春事首尾。
遠雖材若不及巡者,開門納巡,位本在巡上。
授之柄而處其下,無所疑忌,竟與巡俱守死,成功名;城陷而虜,與巡死先後異耳。
兩家子弟材智下,不能通知二父志,以爲巡死而遠就虜,疑畏死而辭服於賊。
遠誠畏死,何苦守尺寸之地,食其所愛之肉,以與賊抗而不降乎?!當其圍守時,外無蚍蜉蟻子之援,所欲忠者,國與主耳;而賊語以國亡主滅,遠見救援不至,而賊來益眾,必以其言爲信。
外無待而猶死守,人相食且盡,雖愚人亦能數日而知死處矣,遠之不畏死亦明矣。
烏有城壞其徒俱死,獨蒙愧恥求活?雖至愚者不忍爲。
嗚呼!而謂遠之賢而爲之耶?
說者又謂遠與巡分城而守,城之陷自遠所分始。
以此詬遠,此又與兒童之見無異。
人之將死,其藏腑必有先受其病者;引繩而絕之,其絕必有處;觀者見其然,從而尤之,其亦不達於理矣。
小人之好議論,不樂成人之美,如是哉!如巡、遠之所成就,如此卓卓,猶不得免,其他則又何說。
當二公之初守也,寧能知人之卒不救,棄城而逆遁?苟此不能守,雖避之他處何益?及其無救而且窮也,將其創殘餓贏之餘,雖欲去,必不達。
二公之賢,其講之精矣。
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盡之卒,戰百萬日滋之師,蔽遮江淮,沮遏其勢,天下之不亡,其誰之功也!當是時,棄城而圖存者,不可一二數,擅強兵坐而觀者相環也,不追議此,而責二公以死守,亦見其自比於逆亂,設淫辭而助之攻也。
愈嘗從事於汴、徐二府,屢道於兩府間,親祭於其所謂雙廟者。
其老人往往說巡、遠時事,云:「南霽雲之乞救於賀蘭也,賀蘭嫉巡、遠之聲威功績出己上,不肯出師救。
愛霽雲之勇且壯,不聽其語,強留之,具食與樂,延霽雲坐。
霽雲慷慨語曰:『雲來時,睢陽之人不食月餘日矣。
雲雖欲獨食,義不忍,雖食,且不下咽。
』因拔所佩刀斷一指,血淋漓,以示賀蘭。
一座大驚,皆感激爲雲泣下。
雲知賀蘭終無爲雲出師意,即馳去,將出城,抽矢射佛寺浮圖,矢著其上磚半箭,曰:『吾歸破賊,必滅賀蘭,此矢所以誌也!』愈貞元中過泗州,船上人猶指以相語:「城陷,賊以刃脅降巡,巡不屈。
即牽去,將斬之,又降霽雲,雲未應,巡呼雲曰:『南八,男兒死耳,不可爲不義屈!』雲笑曰:『欲將以有爲也。
公有言,雲敢不死?!』即不屈。」
張籍曰:「有于嵩者,少依於巡;及巡起事,嵩常在圍中。
籍大曆中於和州
將爲穹穀峭岩淵池於郊邑之中,則必輦山石,溝澗壑,淩絕峰阻,疲極人力,乃可以有爲也。
然而求天作地生之狀,鹹無得焉。
逸其人,因其地,全其天,昔之所難,今於是乎在。
永州實惟九疑之麓,其始度土者,環山爲城。
有石焉,翳於奧草;有泉焉,伏於土塗。
蛇虺之所蟠,狸鼠之所遊,茂樹惡木,嘉葩毒卉,亂雜而爭植,號爲穢墟。
韋公之來既逾月,理甚無事,望其他,且異之。
始命芟其蕪,行其塗,積之丘如,蠲之瀏如。
既焚既釃,奇勢迭出,清濁辨質,美惡異位。
視其植,則清秀敷舒;視其蓄,則溶漾纖餘。
怪石森然,周於四隅,或列或跪,或立或仆,竅穴逶邃,堆阜突怒。
乃作棟宇,以爲觀遊。
凡其物類,無不合形輔勢,效伎於堂廡之下。
外之連山高原,林麓之崖,間廁隱顯。
邇延野綠,遠混天碧,鹹會於譙門之外。
已乃延客入觀,繼以宴娛。
或讚且賀曰:「見公之作,知公之誌。
公之因土而得勝,豈不欲因俗以成化?公之擇惡而取美,豈不欲除殘而佑仁?公之蠲濁而流清,豈不欲廢貪而立廉?公之居高以望遠,豈不欲家撫而戶曉?夫然,則是堂也,豈獨草木土石水泉之適歟?山原林麓之觀歟?將使繼公之理者,視其細,知其大也。」宗元請誌諸石,措諸壁,編以爲二千石楷法。
勃言:鄉人奉五月一日誨,子弟各陳百里之術宣於政者,承命惶灼,伏增悲悚。
勃聞古人有言:明君不能畜無用之臣,慈父不能愛無用之子。
何則?以其無益於國而累於家也。
嗚呼!如勃尙何言哉?辱親可謂深矣!誠宜灰身粉骨,以謝君父,復何面目以談天下之事哉?所以遲回忍恥而已者,徒以虛死不如立節,苟殞不如成名,悔過儻存於已,爲仁不假於物。
是以孟明不屑三奔之誚而罷匡秦之心,馮異不恥一敗之失而摧輔漢之氣,故其志卒行也,其功卒就也。
此言雖小,可以喩大。
此勃所以懷旣往而不咎,指將來而駿奔,割萬恨於生涯,進一簣於平地者。
今大人上延國譴,遠宰邊邑。
出三江而浮五湖,越東甌而度南海。
嗟乎!此皆勃之罪也。
無所逃於天地之間矣。
然勃嘗聞之《大易》曰:「人之所助者信也,天之所助者順也。
是以君子不以否屈而易方,故屈而終泰。
忠臣不以困窮而喪志,故窮而必亨。」今交趾雖遠,還珠者嘗用之矣。
《書》不云乎:「弗慮胡獲?弗爲胡成?」不勝憤激之至,謹上《百里昌言》一部,列爲十八篇,分爲上下卷,庶竭私款,少裨公政。
追思罪戾,若投水谷。
謹奉言疏不備。
勃再拜。
風波不動影沈沈,翠色全微碧色深。
應是水仙梳洗處,一螺青黛鏡中心。
洛都四野山水之勝,龍門首焉。
龍門十寺,觀逰之勝,香山首焉。
香山之壊久矣,樓亭騫崩,佛僧暴露,士君子惜之,予亦惜之;佛弟子恥之,予亦恥之。
頃予為庶子賔客分司東都,時性好閒逰,靈蹟勝槩靡不周覽。
毎至兹寺,慨然有葺完之願焉。
迨今七八年。
幸為山水主,是償初心,復始願之秋也。
似有縁㑹,果成就之。
予早與故元相國微之定交於生死之間,冥心於因果之際。
去年秋,微之将薨,以墓誌文見託。
既而元氏之老状其臧獲、輿馬、綾帛、洎銀鞍玉帶之物,價當六七十萬,為謝文之贄,來致於予。
予念平生分,文不當辭,贄不當納。
自秦抵洛,往返再三,訖不得巳,廻施兹寺。
因請悲智僧清閒主張之,命謹幹将士復掌治之,始自寺前亭一所,登寺橋一所,連橋廊七間,次至石樓一所,連廊六間,次東佛龕大屋十一間,次南賓院堂一所,大小屋共七間,凡支壊補缺,壘隤覆漏,杇墁之功必精,赭堊之飾必良,雖一日必葺,越三月而就。
譬如長者壊宅,欝為導師化城。
於是龕像無燥濕陊泐之危,寺僧有經行宴坐之安,逰者得息肩,觀者得寓目。
闗塞之氣色,龍潭之景象,香山之泉石,石樓之風月,與往來者耳目一時而新。
士君子、佛弟子豁然如釋憾刷恥之為。
清閒上人與予及微之,皆夙舊也,交情願力,盡得知之,感往念來,歡且贊曰:「凡此利益,皆名功徳。
而是功徳,應歸微之。
必有以滅宿殃,薦冥福也。」予應曰:「嗚呼!乘此功徳,安知他劫不與微之結後縁於兹土乎?因此行願,安知他生不與微之復同逰於兹寺乎」言及於斯,漣洏涕下。
唐太和六年八月一日,河南尹太原白居易記。
人有負鹽負薪者,同釋重擔息樹陰。
少時,且行,爭一羊皮,各言藉背之物。
久未果,遂訟於官。
惠遣爭者出,顧州紀綱曰:「以此羊皮可拷知主乎?」群下咸無答者。
惠令人置羊皮席上,以杖擊之,見少鹽屑,曰:「得其實矣。」使爭者視之,負薪者乃伏而就罪。
夜夜掛長鉤,朝朝望楚樓。
可憐孤月夜,滄照客心愁。
聖水出溫泉,新陽萬里傳。
常居安樂國,多報未來緣。
日日思前路,朝朝別主人。
行行山水上,處處鳥啼新。
祇愁啼鳥別,恨送古人多。
去後看明月,風光處處過。
一別行萬里,來時未有期。
月中三十日,無夜不相思。
千里人歸去,心畫一杯中。
莫慮前途遠,開坑逐便風。
小水通大河,山深鳥宿多。
主人看客好,曲路亦相過。
道別即須分,何勞說苦辛。
牽牛石上過,不見有蹄痕。
一月三場戰,曾無賞罰爲。
將軍馬上坐,將士雪中眠。
自入新豐市,唯聞舊酒香。
抱琴酤一醉,盡日臥彎湯。
我有方寸心,無人堪共說。
遣風吹卻雲,言向天邊月。
男兒大丈夫,何用本鄉居。
明月家家有,黃金何處無。
客人莫直入,直入主人嗔。
扣門三五下,自有出來人。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天地平如水,王道自然開。
家中無學子,官從何處來。
龍門多貴客,出戶是賢賓。
今日歸家去,將與貴人看。
天吞日月奣,五月已三龍。
言身一寸謝,千里重會撞。

上有東流水,下有好山林。
主人居此宅,可以斗量金。
買人心惆悵,賣人心不安。
題詩安瓶上,將與賣人看。
自從君別後,常守舊時心。
洛陽來路遠,還用幾黃金。
念念催年促,由如少水如。
勸諸行過衆,修學香無餘。
時,大師至寶林,韶州韋刺史與官僚入山,請師出,於城中大梵寺講堂,爲衆開緣說法。
師升座次,刺史官僚三十餘人、儒宗學士三十餘人、僧尼道俗一千餘人,同時作禮,願聞法要。
大師告衆曰:"善知識!菩提自性,本來清淨,但用此心,直了成佛。
善知識!且聽惠能行由,得法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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